離開後才有未來
以在夏日枯旱的非洲大陸上,一群饑餓渴乏的鱷魚陷身在水源快要斷絕的池塘中,較強壯的鱷魚已經開始弱肉強食同類了,眼看物競天擇、強者生存的理論正在上演。
這時,一隻瘦弱勇敢的小鱷魚卻起身離開了快要乾涸的水塘,邁向未知的大地。乾旱持續著,池塘中的水愈來愈混濁、稀少,最強壯的鱷魚已經吃掉了不少同類,剩下的鱷魚看來是難逃被吞食的命運;卻不見有鱷魚離開,也許棲身在混水中,等待遲早被吃掉的命運,似乎總比離開、走向完全不知水源在何處還安全些。
池塘終於完全乾涸了,唯一剩下的大鱷魚也不耐饑渴地死去,牠到死還守著
牠殘暴的王國。
可是,那隻勇敢離開的小鱷魚呢?
在經過多天的跋涉,幸運的牠竟然沒死在半途上,而在乾旱的大地上,找到了一處水草豐美的綠洲。
原來物競天擇,未必強者生存,小鱷魚有運氣,但牠懂得選擇離開,證明了
改變觀念便能改變命運的適者生存哲學。
這則紀錄片,讓我想到多年前一個年輕朋友的遭遇,她在工作單位上屢受某位資深的同事排擠,使她很難有所表現,最後她毅然決定離開原有的公司,從做自由接案者到成立自己小小的公司,幾年下來的她如今已擁有一家頗具規模的公司,年收入是當初拿人薪水的好幾十倍。但當初排擠她的人卻因公司經營不善倒閉而失業了。
這個年輕朋友告訴我,她一直很感激當初大力壓制她的人,她說那個人給了她一個機會讓她「到別處去尋找夢想」。
人生就是這樣,勇於競爭做強者的人未必一定贏得最後的球賽,反而是能夠自我調整、改變、開創新周的人更能適應環境而生存下來。重要的是要先能內心保有夢想,如果在某個地方實現不了自己的夢想,那麼就換個地方吧!
只要懂得到別處找夢想,你將擁有更海闊天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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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情緣
病房中有一位已經截肢的單身榮民,有一位慈濟委員常常都會來照顧他。伯伯的脾氣並不好,只要一不如他的意,他就會發脾氣,但只要這位慈濟委員出現,他就會很有耐性的勸導伯伯,伯伯的氣就消了。他們的互動情形讓大家都對他們的關係感興趣。有一天無意間問到這位委員,聽他娓娓訴說著一個感人的故事。
他們年輕時原本是一對情侶,已經論及婚嫁,但因為省籍的關係,雙方父母就把這對鴛鴦活生生的給拆散了。四十多年過去了,女方已經結婚生子,甚至有了第三代了,但是伯伯仍是單身。去年九二一大地震,慈濟委員跟隨其他的人到埔里醫院幫忙賑災,正好這位榮民伯伯家住埔里,當時因為家中受損,人也受傷而住進埔里醫院。當伯伯看到慈濟委員時,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遲疑了很久之後,才鼓起勇氣喊出婆婆的名字,但婆婆的名字早在多年以前就改了,所以當時婆婆也遲疑了一下才甚出眼前的這位老伯就是往日的情人,過去時光的種種彷彿又一一重現在眼前。
伯伯後來因為治療的關係,必須轉至台北的醫院,婆婆非常掙扎,是否要來台北照顧伯伯,慈濟的師兄姐們鼓勵她,以照顧其他人的心態去照顧伯伯,於是婆婆在取得家人的同意後,就開始負起照顧伯伯的工作。
緣分這種是真是奇妙,誰能想像曾經如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的兩個人,在多年以後,命運的鎖鏈仍把他們牽連在一起。人事全非,不變的,應該還是那永生不忘的情緣吧。
不要讓你的另一半以及你的朋友來猜測你的心,有什麼需要跟感覺,請直接告訴他們,讓彼此都過的容易些,也能經由溝通而快樂些。
我認識一對男女朋友,外人都認為他們是金童玉女的絕配。然而,卻走上了分手之路。這位男孩曾經向我剖白心跡,他說:「我當然明白她的好囉,而且不僅是人人都看得到外在的好,不過,我卻受不了她凡事都要我猜謎的個性。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就連選一個電影來看,她都從來不肯說出她的喜好,要是我選錯了,她就會表現得極不開心。」我立刻感應到對方所述說的這種痛苦,太累人了呀。
難不成一輩子的大事小事都要人臆測,誰會有這種本領和耐性呢?但是,對於這位女孩凡事都希望對方測中自己心意的作法,我也能明白她之所以如此的因由,是希望對方明白自己的感受。
意見與喜惡,人們之所以有這樣的要求和期望,最主要是因為大家相信了一個錯誤的假設,便是:「如果對方真正愛我的話,必然能夠明白我的心意;如果,對方無法透我的心思的話,自然不算是真愛了。」
事實上,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不管再如何的親密,也無法凡事都能夠精準地將對方的反應做出詮釋。「心電感應」是並非經常發生的奇蹟,而「他心通」也不是人人都可具備的本事。你如何能夠期望別人對你有讀心術,永遠知道你在想什麼、要什麼呢?
「如果你愛我,你就應當明白知道我會怎麼想。」、「如果你真的愛我,你就應當明白我說的是反話。」、「如果你愛我愛得夠深,你就應該了解如何對待我的脾氣。」哇呀!這樣說起來,愛好像要通過一道道關卡、一堂堂測驗似的,通不過就得出局。
其實,深愛和關懷固然可以幫助人們去深刻了解一個人,但是再相愛再合適的一對,也並不表示他們具有特異功能。一切盡在不言中,至少並不存在於長期往還的關愛之中。將自己的想法和感受,清楚地表達給對方知道,並不表示兩人之間的關係不夠親密。
說出內心的想法,並不丟臉,而屬必要。就連在性愛上,如果你不肯明言,又如何讓瞎朦猜來達到稱心如意呢?期望別人能夠測中自己的心意,是為自己和別人設下、坑害彼此的陷阱。佈下陷阱,並且用來測試別人的愛與忠誠,弄巧會成拙。
對於愛我們的人,我們有義務「清楚、直接、誠懇、開放」地表達我們的「希望、需求、愛憎和感受」,這是建立豐富而完美關係的一種最佳溝通方式。別再玩猜心遊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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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腦泡水
「老闆」,我粗聲地問,「還有沒有黃玫瑰?」
老先生從屋裡走出來,和氣地說:「沒有了,只剩下你看見的那幾朵啦。」
「這黃玫瑰每一朵的頭都垂下來了,我怎麼買?」
「喔,這個容易,你去市場裡逛逛,半個小時後回來,我包給你一束新鮮的,有精神的黃玫瑰。」老闆陪著笑,很有信心地說。
「 好吧。」我心裡雖然不信,但想到說不定他要向別的花店調,也就轉進市場去逛了。好不容易在市場裡熬了半個小時,再轉回花店時,老闆已把一束元氣淋漓的黃玫瑰用紫色絲帶綁好了,放在玻璃櫃上。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說:「這就是剛剛那一些黃玫瑰嗎?」;它們垂頭喪氣的樣子還映在我的眼前。
「是啊,就是剛剛那些黃玫瑰。」老闆還是笑咪咪地說。
「你是怎麼做到的?剛剛明明已經謝了。」我聽到自己發出驚奇的聲音。
花店老闆說:「這非常簡單,剛剛這些玫瑰不是凋謝,只是缺水,我把整株泡在水裡,才二分鐘,它們全又挺起胸膛了。」
「缺水?你不是把它插在水桶裡嗎?怎麼可能缺水?」
「少年仔,玫瑰花整株都需要水呀!泡在水桶是它的根莖,就好像人吃飯一樣。但人不能光吃飯,人要用腦筋,有思想、有智慧,才能活得抬頭挺胸。玫瑰花的花朵也需要水,在田野裡它們有雨水露水,但是剪下來後就很少人注意它的頭也需要水了整株泡在水裡,很快就恢復精神了。」
我聽了非常感動,愣在當場;啊!原來人要活得抬頭挺胸,需要更多智慧,常把乾枯的頭腦泡在冷靜的智慧水裡。那一束黃玫瑰每天都會泡一下水,一星期之後也才凋落花瓣,但卻是抬頭挺胸凋謝的。
這是在幾年前,我寫在筆記上的一個真實故事,從那一次以後,我就知道了一些買回來的花朵垂頭喪氣的秘密。最近找到這一段筆記,感觸和當時一樣深,更切實體會到,人只要有細膩的心去體驗萬象萬法,隨處皆有啟發的智慧。一朵花裡,就能看到宇宙莊嚴,看到美,以及不屈服的意志。有一位花販告訴我,幾乎是所有的白花都很香,愈是顏色豔麗的花愈是缺乏芬芳,他的結論是:「人也是一樣,愈樸素單純的人,愈有內在的芳香。」
有一位花販告訴我,夜來香其實白天也很香,但是很少聞得到,他的結論是:
「因為白天人的心太浮了,聞不到夜來香的香氣。如果一個人白天的心也很沉靜,就會發現夜來香、桂花、七里香,連酷熱的中午也是香的。」
有一位花販告訴我,清晨買蓮花一定要挑那些盛開的,結論是:「早上是蓮花開放最好的時間,如果一朵蓮花早上不開,可能中午和晚上都不開了。我們看人也是一樣,一個人在年輕的時候沒有志氣,中年或晚年就更難有志氣了。」
有一位花販告訴我,愈是昂貴的花愈容易凋謝,那是為了要向買花的人說明:
「要珍惜青春呀,因為青春是最名貴的花,最容易凋謝。」
讓我們來體會這有情世界的一切展現吧!當我們有大覺的心,甚至體貼一朵黃玫瑰,以心印心,心心相印,我們就會知道,原來在最近最平凡的一切裡,就有最深最奇絕的睿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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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惜身邊每一個每美好的事物
人間有情
傳說,悲劇的背後有著最美的一面,可以滌化情感、淨化心靈…
有一回我為了一部戲,去花蓮做採訪,在訪談的過程中,無意間聽到了這麼一則讓我不小心紅了好幾次眼睛的故事。經過了兩年的時間,我依然不能忘懷當時聽完之後的感覺,因此,決定將它寫出來。我想,這樣的故事或許也能讓您有些戚戚然吧?衷心希望是的…
故事的起點要從台南一處酒店說起…
印象裡,酒店是充滿著杯光斛影、鶯聲燕舞、紙醉金迷…幾乎可以想像的墮落名辭,都在酒店發生。不過,雖然它是屬於沉淪的,但它卻也是可愛的台灣商場文化之一。不少商人在這裡談成了大筆大筆的買賣,也有少的暗盤、勾結等等事蹟在此完成。而我們這則故事的主角,也常流漣於斯。他總希望多喝一杯,生意就多進一筆,這也是多數經商的生意人所企盼的。
但是,在他舉杯和一堆商人「同歸於盡」的同時,他的家庭也被酒精給沖淡了。也就是說,有的時候他家裡出了什麼事?他不會知道,也不會去關心。還好,他有一個很傳統很傳統的妻子,幫他把家裡打理得很好,讓他無後顧之憂的在商場上打拼,賺更多更多的錢!這樣的生活一過就是十幾二十年,一直到他的兒子女兒十七八歲的時候,事情出現了變化。
他一直很自豪他有一對兒女,可惜卻沒注意到兒女已進入青春期。那時,處於叛逆期的兒子,因為對家的失望和怨懟,開始學會了放逐,學會了抽煙、飆車、打架…等等。他開始注意到兒子的改變是在收到學校的成績單,一片滿江紅,讓他幾乎氣炸了胸膛!於是,他對兒子嘶吼、怒罵…
「我每天拼死拼活,在外面掙錢,結果你拿著我的血汗錢,到處玩,到處惹事生非!我還要你這個兒子做什麼?!」
激烈的衝突和無數的爭吵炸亂了整個家,也毀去了原本保持在某種平衡狀態的父子關係。漸漸的,他和他的兒子形同陌路,不再交談。兒子在高中畢業那年,因為聯考落榜又和他鬧革命,最後,兒子提出搬離家門獨立生活,他不得已同意了!他和妻子商量,最後決定委託住在花蓮的妹妹代為管教兒子。於是,他的兒子就像紙鳶一樣,隨著風越飛越高、越離越遠…遠到花蓮去了。
在兒子要去花蓮之前,他曾對兒子立規定:不管怎麼樣,書還是要唸,就算是念夜校也沒關係。他的兒子急於想離開這個家,因此也答應了他的要求。當他的兒子去到了花蓮,果真履行了他的要求,找了一所三流的專科學校夜間部就讀。只是,沒了雙親的管束,兒子變得更野了…
某天,他的兒子不知怎麼的,也許是因為趕路,因而又飆起車來。結果,人算不如天算,他的兒子以為自己閃得過大卡車,卻沒想到閃不過另一輛車。就這樣,他的兒子高速撞上一輛正穿越十字路口的汽車,而且是在沒戴安全帽的情況下!當他的兒子被送到醫院時,瞳孔已呈現放大的狀態,呼吸和心跳也開始不規律。醫生見情況危急,決定先開刀保住一條年輕的生命再說。他和妻子接到消息,連夜趕到花蓮慈濟醫院,著急的找醫生問狀況時,醫生說…
「你的兒子已經送到加護病房去了,暫時是保住了生命,不過…很可能會腦死。」
「腦死」,這兩個字就像一道筆直的落雷一樣,直直地擊中他的心底!他無法接受這樣的噩耗,更不能相信一個前月還活蹦亂跳的兒子,從今以後只能像株植物一樣,僵硬而無感地活著,而且,是缺了一塊頭蓋骨的活著(註一)。那夜,他在落腳的旅館裡,一口一口地舔舐湧血的傷口,一點一點地縫合碎裂的心…直到天明。第二天,他向他的妻說:
「對不起,兒子會變這樣,是我害的……我想在花蓮租間房子,全心照顧兒子,彌補我對他的過錯,妳說好不好?」
他的妻答應了。於是他放下了二十幾年來辛苦打拼出來的生意和商場上的地位,帶著妻和女兒,在花蓮租了一間小小的房子,並將已成了植物人的兒子接回就近照顧。為了生活,為了養家,也為了兒子的醫療費用,他找了份工地臨時工的工作。已經步入中年且二三十年沒做過苦力的他,笨拙而吃力的隨其他工人穿梭工地,掙取微薄的工資。
扛著沉重的磚塊,每一個艱辛而蹣跚的步伐踏出,他都告訴自己:「兒子一定會醒過來、兒子一定會醒過來!」這樣的信念,讓他有勇氣咬緊牙根踏過每一滴腳下的汗水、忍過一次又一次肩上滲血的痛楚…在那段時間裡,讓他最快樂的,就是當他拖著一身的疲憊,回到家聽見女兒對他說:
「爸爸,哥哥今天眼睛眨了一下哦!」
眨眼,一個多麼簡單的動作!一個對他人而言是尋常而普通的小動作,對他卻像是上天給的極大恩賜。
也許是他的執著感動了天,或者,是妻和女兒在醫生的教導下,每天不斷的為兒子做復健、刺激感覺神經,起了作用,他的兒子真的--醒了!他深怕這個奇蹟的降臨只是一場夢,所以長跪在地上,不斷的感謝上天,不斷的磕頭。他感謝老天爺,感謝老天爺放過他的兒子,也祈求上天發慈悲,別讓兒子再睡去。那夜,他興奮得無法入睡,就好像是怕睡醒後,夢也跟著醒了一樣。整整一個夜晚,他的臉上盡是滿滿的笑和淚,心裡全是滿滿的感恩和祈禱…
兒子醒了,他和妻趕緊聯繫主治醫師,希望醫師能將兒子的頭骨裝回去,避免兒子因不小心的碰撞,而再度傷害到大腦。但是,經過主治醫師的評估,擔心頭骨裝回去會造成腦壓升高,危及患者生命,於是建議不要做這項手術。最後,在他和妻苦苦哀求之下,醫師說:
「這樣好了,如果你兒子能夠自己走來見我,親自跟我說他想動手術,我就幫他動手術。」
有了醫師的承諾,他和妻燃起了希望。雖然,兒子醒來後的智商,和一個兩歲大的孩子無異,而且必須靠輪椅行動,大小便也不能自己控制,但對他和妻來說,那已是無限滿足的了。他對妻說:
「我真的很謝謝老天爺,謝謝祂給我再一次當爸爸的機會。過去,我沒陪兒子一起成長,從現在開始,我要陪他一起長大,做一個時時刻刻陪在他身邊的爸爸…」
從那之後,他更加賣力的工作,甚至是別人不願做的工作、不願加的班,他都願意。因為他想要重新學習當一個「爸爸」,他要給兒子最好最完整的復健療程!
告訴我這個故事的志工形容說:「就算你告訴他,我給你一百塊,但是要先打你一巴掌!他都願意賺這個錢。」
為了節省開銷,給兒子做復健。每天中午,他就只吃一個白饅頭、一杯白開水。而他的兒子,也在妻和女兒細心的照顧下,一天比一天進步。終於,兒子從牙牙學語中,學會了說「爸爸」兩個字。當他聽見兒子含糊地說「爸爸」的那一霎那,那種歡喜,比給他幾千萬的頭彩還要來得快樂;快樂到只要一想到都會笑的快樂、連做夢夢到也都會笑的快樂。那陣子,他工作的時候,常會開心地跟人說:
「我兒子會叫我爸爸了,他學會叫我爸爸了…」
可惜,就在他覺得他的好運來了的同時,沒想到他這一世最大的劫數也跟著來了!
某天,他工作到一半,忽然昏倒了。送到醫院之後,醫師檢查結果竟是 -- 肝癌!而且,已經到了末期!醫師建議他趕緊住院接受治療,但他拒絕了。他說他還有很多事還沒做,還有未挑完的擔子,他不能住院。他離開了醫院回到租屋,不敢將自己的病情告訴家人,一如往常地,陪著孩子笑、陪著孩子做復健…然而,他的病終究是會被家人知道的。當他第二次在工地昏倒的時候,他的妻知道了他的病,知道了他只剩三個月不到的生命…
他依然堅持不住院,即使妻要求他、醫師強烈建議他!每天,他忍著癌末帶來的痛苦和腹部日漸隆起的積水,拼命地工作著。在他心裡,想的只是多賺一分錢留給家裡。他還沒看見兒子能夠自己站起來之前,他不願倒下,不願就此放手。這時候的他,只剩這樣一個對「家」和「兒子」的信念在支撐著他,支撐著已經瀕臨不堪使用的軀殼,繼續向前走。
癌末的疼痛是澈入心扉的,是非一般人能忍的!因此,才會有疼痛控制的安寧療護。然而,那樣的療護需要的是時間和金錢,而他最缺的,正是時間和金錢!因此,他只能一再的忍,忍到幾乎咬斷牙根的忍著!但是,再堅強的人總會有脆弱的時候,他也不例外。好幾次,他真的忍到了極限,而妻也不斷的哀求他去醫院打一針止痛劑止痛,他才默許地點點頭。但他總在臨出門之際,都會這樣問妻:
「家裡還有沒有錢?」
如果妻回答有,他就願意走這趟醫院。如果妻有所猶豫,他便會調頭回屋,寧可真的咬斷牙根也不願去!
他和死神之間的搏鬥,在歷經了幾個月之後(超出醫師的預估),終於,他得以親眼見到他的兒子推進手術室。他等到了他的企盼,精神也因此鬆懈而第三度倒下。這一次,他再也沒有氣力告訴醫生他不想住院,他想回家…此刻他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之前他一直不想去的地方,「加護病房」。這時,他的生命已走到了盡頭,死神也已走到他的腳跟前,向他招手。但是他仍有心願未了,他仍放心不下他的家人,所以他試圖拼搏,跨在生死的界線上,和死神拔河!
接連著兩天,插在他身上的生命徵候儀時強時弱,心跳和呼吸也時虛時實,但他就是頑強地不肯停止、不肯妥協。到了第三天,他和死神之間的比賽,輸贏已經十分明顯,任誰都看得出來只要死神輕輕加點力,這場生死競賽就會宣告結束。這時,醫院的志工帶著他那甫能下床行走的兒子,來加護病房看他。
當他聽見兒子輕聲地在他耳邊說:「爸爸」的時候,生命徵候儀上原本近乎是一直線的心跳曲線,忽然顫抖掙扎起來,就好像是他已經全然無力的軀體,亟想掙扎坐起一樣!但是,此刻的他再怎麼樣努力都是白費,那條綠色的心跳監視線,才抖了幾下,就又回到方才那樣,近乎一直線的輕顫……!志工看著監視器近乎平直的線,知道他的心還是放不下。志工不忍見到他不能安心的走,因此一直的給予安撫,告訴他:
「你放心,家裡的事我們會幫你的。你放心。」
綠色的線仍在輕顫!他仍在拼…
志工輕喚他的兒子,希望他的兒子給父親最後的安慰。於是他的兒子輕附到他的耳邊,用著一種童稚而真摯的聲音,緩緩地說:
「爸爸,下輩子,我還是要當你的兒子。」
綠色的線忽然暴起,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一手握住兒子的手,一手握住志工的手,高高舉起…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你的兒子交給我們,我們會照顧他的,你放心、放心、放心…」志工不斷地安撫著他的心。
終於,他的手垂了下來…鬆開…綠色的線停止顫抖…心跳指數回歸於零……他,終於走了,記著兒子最後的約定,走了。
註一:腦部嚴重受創而至腦死的病人,為了避免其腦壓升高,醫師通常會將患者的頭骨鋸掉一塊,並將之放置在患者身體裡,若將來患者清醒,醫師評估過後,再行放回。
記後:這則故事最後還有一小段,是關於他捐出大體、告別式上他的妻對他的懷念等等…在此不多詳述。故事說完了,情卻未了。在未了的情裡,我想說:每一位父母都是在當了父母之後,才開始學習扮演爸爸媽媽的角色。因此,我們做子女的又何必去苛責自己的父母呢?畢竟,他們也在學習啊。另外,不要再說「以後再說」、「等一下」的話了。愛要及時,親情無價,在還沒太遲之前,對您的父母說聲「我愛你」。好嗎?
妳可能看過這篇文章 妳可能跟我一樣落淚
但是...
可能沒有別人像我一樣的感觸 我父親罹患腦瘤曾二度住入加護病房
但很幸運,病痛並沒有帶走他 甚至到最後向一般人一樣回到家裡修養
只是腦袋裡還是有腫瘤不能割除 我忘了從何時開始... 開始嫌他撈叨
不想讓他管太多 一天見不到幾面 可能是急著想走出自己的圈圈
可能是覺得工作跟朋友比他重要..... 可能他會繼續這樣下去
可能有一天後就見不到他了 其實人都會怠惰
會忘了身邊的親情、友情、愛情 直到妳在也要不回來
妳永遠不知道妳得到了什麼 直到妳失去他
雖然常常聽到這一句話,但總是忘記寫出來只是希望妳多多想起身旁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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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是一生的功課~~
希望我老的時候也能向他們一樣
愛是一生的功課
嫁給另一半兩年後,才接觸到公公婆婆。他們皆不多話,對人和善客氣,兩人移民美國多年,公公以著簡單的英文進入美國社會,而婆婆因多年糖尿病纏身,眼睛及腎都已損傷,除了一、三、五定期洗腎外,皆在家中休養。
每天早上,公公梳洗完叫婆婆起床,幫她泡咖啡、幫她驗血糖、打胰島素,並把藥放在她的掌心。下班回來,公公一進門總會叫一聲:「嗨!」婆婆也會坐在沙發上等他,公公此時總會習慣性地捏一下婆婆的臉頰。我看得出來這一切都是每天自然發生,沒有矯揉做作;每一天對他們來說都是種期待,期待早晨的相處,等待公公下班回來。
他們倆常常坐在餐桌前,看我和外子忙進忙出的準備晚餐,我總感到他們似乎在欣賞一幅畫般,彼此談論著;有時婆婆還會把頭靠在公公的肩頭上,手牽著手,好似小情人般,甜甜的。
有一回公公晚回來了,我請婆婆先吃飯,她說:「我等爸爸回來再一起吃。」我深受感動。我在美期間,從來沒見過他們吵架,不管出門或在家,公公總是悉心呵護著婆婆,雖然他們年過半百,但是每一個小動作或眼神,總似乎是熱戀中的男女般,每天如一日。外子告訴我,公公很心疼婆婆年輕時的辛勞,到了該享福的年紀,卻因病魔的摧殘,身心皆受煎熬。
後來婆婆因病住院,有一次半夜我睡不著而走到客廳,發現公公一個人在菩薩面前,雙手合十;他憂心的面容、斑斑的白髮,在在震動著我的心坎。他們彼此扶持及相惜,把對方視為最珍貴的寶物。
有一回公公想牽婆婆去海邊散步,婆婆說:「我走得很慢,也走不久。」
「沒關係,我會陪妳。」公公說。
其實,我相信不管她走得多慢,公公永遠都會在她身邊陪伴她。老人家細水長流、那種盡在不言中的感情,如一部動人的電影,蕩漾著我的心,濃得化不開。希望我們都能找到一個人陪伴我們一生.....互相的疼惜....因為真....心是不會孤單的!
愛情是一生的功課;寬容是永遠的習題。
覺悟──屠夫要放下的是刀;
戀愛──情人要放下的是心。
放心去愛,然後選擇放心的攜手相伴,或是離開……
~~愛是一生的功課~~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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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再年輕一次
能想像到了30好幾有了轎車,你卻仍騎著車由淡水到九份,只為感受一下追風逐月的快樂嗎?
因為有這樣的想法,在經過台東鹿鳴橋時,有這樣的勇氣跳下單索,因為年輕所以我知道錯過這次,我不會再有這樣的勇氣跳下去,所以把握當下,我們要在以後回憶過往時仍留下微笑。
十八歲就應該談戀愛,十八歲,應該是談戀愛的時候,我錯過了。後來年紀稍長,再談戀愛,卻怎麼樣也揣摩不出十八歲的戀人,會有什麼樣的心情。 十八歲的男女孩時去談戀愛,我的一生,就此留下一個無法追回的遺憾。
一位女性好友,年輕時早早就輟學去工作,經過幾年的辛苦奮鬥,現在終於奠定了經濟基礎,可以安安穩穩過日子。照理說,他應該心滿意足,好好享受眼前的好日子。可是,他念念不忘的,還是那一個未完成的學歷。常聽他盤算著,什麼時候要擱下工作,去把書唸完。
亦曾熟識一未女性朋友,早早就結婚生子,一方面照顧家庭,一方面外出工作,經過十幾年的努力,孩子漸漸長大,工作也越來越輕鬆,旁人看她,應該算是一個滿意的女人。可是每逢她聽說年輕人背著背包,自己到國外去旅行,就不由得心生羨慕。她也希望自己能再年輕一次,沒有任何家庭和工作的負擔,可以自由自在闖蕩。
如果能再年輕一次,我們可能都會做不同的事----去戀愛、去讀書、去旅行。只可惜,想歸想,我們這一生卻都不可能再年輕了。年輕時未完成的心願,也不可能再實現,只是心境已截然不同。
十八歲就應該去戀愛,學生就應該把書唸完,年輕就應該海闊天空去闖蕩。如果在當時做了該做的事,我和我的朋友們今天就不會留下惆悵。而年輕已不會 再來,可是歲月仍然緩緩向前流去,我們總屬於一個年齡,二十、三十、四十、五十...
各不同年齡層都有其該做的事,過去儘管不再回來,但今天還沒有變成過去,今天我們該做些什麼呢?不可以再犯同樣的錯誤,一心追求看起來偉大的東西,倒是心裡的小願望,不能輕易讓他溜走,要悄悄去實現。 接受自己的年齡,也接受這個年齡的愚昧、限制和快樂,這才是最理想的生活,總有一天,時間會讓我們明白這個道。
累了,想要休息;渡假的時候,想到未來。窮的時候,渴望富有;生活安逸了,怕幸福不能長久。該決定的時候,擔心結果不如預期;看明白了,又後悔當初沒有下決心。
不屬於自己的,常常心存慾望;握在手裡了,又懷念未擁有前的輕鬆。
生命若不是現在 - 那是何時 !!!
victor281055127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人生交叉點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時候
一個年輕的日本男孩被迫從軍而與她的未婚妻分手
在分手前,他們每次約會總約在某棵大樹下見面
那男孩因為工作關係,每回總是遲到
每次他遲到的第一句話都是靦腆的說:對不起,讓妳久等了
但那女孩總是笑著對他說:還好,我也沒有到很久
那男生起先以為是真的
後來有一次他準時到,
卻故意在一旁等了一個小時才過去
沒想到,那女孩一樣露出微笑說著同樣的話
他才知道,不管他遲到多久
她總是為了不讓他尷尬而體貼的騙他
後來
他要被派去從軍前,
為了怕一去不知幾年、或回來人事已非
便與她約好
回來彼此如果找不到對方
就記得到這棵大樹下等
時光荏苒,20幾年過去了
那男孩都沒有回來
因為他流落在韓國,曾被炸藥擊中的他
因昏迷而失去記憶力
直到10來年過去了,他才在無意中回復記憶
無奈他已經在韓國娶妻,
而他也相信他的未婚妻應該以為他已死了
又過了5年,他的韓國妻子去世
他於是帶著一顆忐忑的心回到日本
他想起這段刻骨銘心的舊情
帶著緬懷的情緒,下飛機的第一天
他就直接驅車前往那顆舊時的大樹下
計程車飛馳而到
他在距離2公尺左右的地方下車了
無奈第一眼映入眼簾的卻是繁華喧嚷的商店街
還沒完全走近,他就心碎了
那裡來的大樹呢?
他唯一的記憶也被分割了
他站在原地發了一陣子獃
正想該走了吧!
又忽然看到不遠地方有個攤販
於是想,買包煙抽抽也好
他走上前,向那位攤販說他要一包煙
那蹲在地上攤販緩緩的抬起頭
兩人目光交會的一霎那
他看清楚那個擺攤的歐巴桑竟是他昔日的未婚妻
他滿滿的的熱淚頓時無法抑止
只有幾秒鐘他就可以整理出答案
她一定是為了怕他回來找不到他
又不知他會什麼時候回來
於是決定在這個地方擺攤子等他
他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他只好依舊輕輕對她說了句: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沒想到她照樣還是給他一個微笑
「還好,我也沒有到很久」她溫柔的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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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緣
老李在公司服務將近二十年了,是一步一腳印,才慢慢爬升到目前主管的職位。新進員工個個學歷傲人,不是碩士就是博士,薪水領得多,職位也比他高。但是做起事來,可不見得比他們這些「資深」員工行。老李老大不服氣,不知不覺以「資深」資格自居,總是問:「是你該配合我?還是我該配合你?」結果老朋友、新朋友一個個遠離他,使他的人緣「盪」(down)到最低點,工作推展也越發力不從心。
「是別人該配合我?還是我得配合別人?」如果這句話是你在職場上的口頭禪,那麼請你也看看下面這一則故事。
曾被譽為全世界最偉大的礦治工程師赫蒙,取魯大學畢業,又在德國福萊堡修完碩士學位,回美國找竹一份工作,遇到一位沒有學歷又不相信文憑的大礦主赫斯特。大礦主對赫蒙說:「我不想錄用你,是因為你是碩士,腦袋裡只裝滿一大堆沒用的理論。我可不需要文縐縐的工程師。」
赫蒙貼近大礦主,說:「倘若你答應不告訴我父親的話,有個秘密我想告訴你。」大礦主點頭,赫蒙一本正經的說:「其實我在德國什麼也沒學到,只是在那裡鬼混了三年。」大礦主笑嘻嘻的說:「好!很好!你明天就來上吧!」
瞧!人緣就是在這種「萬事互相效應」中產生的。中年朋友「送貴重禮物換交情?」這是短期存款,甚至可能只是即期存款;想擁有新員工、老同事的永遠人緣,還是請確實把握以下的「五不」原則吧
1. 依老不賣老。
2. 彈性不固執。
3. 幽默不傷人。
4. 關心不冷漠。
5. 真誠不矯情。
有位心理學家還列出一張人際關係自省表:
1. 此人不在,萬事皆休。
2. 此人在比較好。
3. 此人在與不在都無關緊要。
4. 此人不在比較好。
5. 此人消失更好。
你的人緣處於第幾位呢?試問:「剪刀、石頭、布」,你說孰弱孰強?換個角度看,其實誰配合誰都無所謂,處事圓融最重要,因為:「人緣」將是你的養老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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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臂斷指
殘臂斷指 作者:柯紹華
當人們熱切地在股市殺進殺出的時候,也該冷靜地讀讀這位醫師的手記.
很多人問我,為什麼畢業退伍之後會選擇這個不起眼的小醫院作為自己醫師生涯的起點,這個問題連我媽都問了我好幾百次。同學們畢了業大多是留在醫學中心或大型教學醫院,按部就班的過著一年捱過一年的住院醫師生涯,很少有人會像我們這群傻子一樣,窩在這種工業區裡的小公家醫院一待就是好幾年。
醫學系的最後一年來到這家醫院實習的那兩週之前,我根本聽都沒聽過這家醫,來實習的第一天早上還是看著地圖找到的。急診外科的醫師恰巧是以前醫學院棒球隊熟識的學長,我那時候實習的工作就是協助學長作一些簡單的縫合。
那天早上,一個長得像外勞的先生握著自己的手臂衝進急診室,鮮血染紅了他沾滿污漬的工作服。拉開他的袖子之後我當場楞在那兒,他的整隻前臂的皮膚都像龜殼一般裂成碎片,可是底下的肌肉血管卻好端端的在那裡搏動。隨後趕來的工廠領班說,他是被一台真空吸引的機器把整隻手臂吸進去,經過簡單的檢查我們也發現他的手部功能大致完好,就是真的「體無完膚」,整隻前臂的皮膚就這樣爆裂成小指甲大小的碎片。
當然,這種單純的縫合就是我的工作。
準備好縫合需要的器械,我開始很專心的修補起那隻支離破碎的手臂。這種縫合對當時的我來說已經是足以勝任,只是他受傷的範圍實在太大,所以需要一些時間讓我慢慢完成。那位外勞也很配合,從打局部麻醉到縫合沒哼過半聲。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一針一針細細的縫也縫了快兩個小時。那工廠的領班忽然闖進急救室來,有點不耐煩的問我:「醫生啊,還要多久?」
「大概再半小時吧,快好了。」我頭也沒抬的說:「唉呦……醫生啊,那個外勞隨便縫一縫就好啦,我還要帶他回去耶…」
我放下手中的器械,抬起頭白了那個工廠領班一眼,沒好氣的回他一句:「如果你是外勞,你要不要讓我隨便縫縫就好?」他聽了閉上嘴,識相的關上急救室的門出去,剩下我和那外勞,還有一室的死寂。
「謝謝你,醫生……」幾分鐘之後,那外勞忽然用還算標準的華語對我說。
這下子換我呆在那裡,不曉得該說什麼。
「你會說中文?」心想他整整兩個小時沒出半點聲音,害我以為他聽不懂也不會說中文。
「我是泰國華人,從小就說中文的……謝謝你喔,醫生。」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我和他聊著他來台灣當外勞的點點滴滴,是如何在泰國泡沫經濟破滅之後離鄉背井,在台灣孤家寡人一個是怎麼樣被工廠的老闆壓榨,被工廠的領班欺負,又是如何的思念著千里外的妻兒。
那天,台灣股市再度站上萬點,可是自小在都市長大的我,第一次清楚而深刻的的感受到台灣的經濟奇蹟不是振臂高呼「福氣啦」,也不是經濟學課堂上的GNP與M1b,更不是宣導短片裡熙來攘往的人群與林立高聳的摩天大樓,而是每天每刻,被送來急診的這些殘臂斷指血肉點滴的累積。
畢業退伍之後,我就這樣放棄了原本可以留在中山南路那座醫學聖殿的機會,來到了這個工業區裡髒髒暗暗的小公家醫院。不為什麼,只是因為對我而言,醫學不只是穿著白色的醫師服躲在象牙塔裡供人景仰,或是淹沒在生化科技的迷思之中。既然醫學是「Science of Life」,失去對生命脈動的感受,離開人與人生必須經歷的苦難、折磨、矛盾、掙扎與無奈,醫學就只不過是利用著玩弄人性對關懷的需求及死亡的恐懼作為手段的高科技生化服務業而已。在這裡每天看到的病人大多是社會最基底的一層,感受到屬於臺灣社會的生命脈動也更真實而強烈。
有次在急診一位中年婦人握著自己受傷的手平靜的走進來,污黑的棉布手套滲著血漬,應該是指頭的地方早已經被碾壓得扭曲變形,皮膚和肌肉的碎屑夾著棉布的纖維,就這樣硬生生的從棉布手套的隙縫中被擠壓了出來。小心翼翼的幫她脫下棉布手套,右手食指和中指已經變成一堆滲著污血的碎肉渣,沒有什麼重建的希望,只有截肢一途。
我請那為婦人先躺在床上,先幫她做傷口的沖洗及初步的包紮,準備聯絡開刀房進行受傷手指的截肢。這樣因為工作職業傷害的病患每天都有好幾個,大部份的病患都會因為情緒的激動加上傷口的疼痛而哀叫或哭泣,可是這位婦人卻出乎意料的冷靜與平靜。
「傷口會不會很痛?需不需要我先幫妳打一支止痛針?」我擔心她是不是快痛暈了所以才不說話,可是婦人平依舊平靜的搖搖頭。
「妳這個是被『普列斯』〈press,沖床,一般都直接台語音譯稱呼〉壓到的吧?」看著她的傷勢,這樣的傷一早上已經是第四個,一面包紮我一面問著。
「這隻手已經被機器壓過三次了,」婦人看著自己即將被截去的手指,不帶任何情緒的淡淡的說著,好像受傷的不是自己的右手一般,「前兩次運氣好閃得快,只是皮肉傷,這一次終於還是閃不掉……」
我抬起頭望著那位年齡和自己母親相彷的婦人,心裡瞬時被潮擁而至的心痛與不捨所淹沒。
「……這一次終於還是閃不掉……」要多少的苦難和艱辛,多少的血淚和痛楚,才能把一個靈魂折磨得只剩下對生命的妥協與對命運的無奈?
「妳前幾次受傷之後,難道工廠都不會想辦法改進那些機器的操作方式嗎?」那年還天真稚嫩的我這麼無知的問著。
婦人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不像在難過自己即將失去兩隻手指,倒像是在喟嘆我對世事的無知,「有工作做就已經很偷笑了,老闆連發薪水都快要發不出來了,哪還可以改什麼機器操作的安全?……再說為了家庭和孩子,再怎麼明知危險也不得不做下去啊……有工作做還算好的咧,我們左右旁邊的其他工廠,老闆都說過完年要等通知再來上班……」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或能夠說什麼。手外科的教科書上在第一章的第一段就開宗明義的告誡我們:"Each inch of one's hand equals to each inch of one's financial life",可是教科書上不會告訴我們,當這些失去的手指或臂膀代表的是生活的重擔,雇主的壓榨,未來的茫然與不知所措,或是許多生命中不得不面對的無奈時,我可以為這些已經失去的做些什麼。對醫師而言,這樣的一位病患不過是每天眾多職業災害的受難者之一,可能只是開刀房白板或護理站櫃檯上的一個名字。對雇主或政府而言,這樣的一位病患可能只是職業傷害通報的一個數字,或許只是勞工保險幾萬塊錢的補助和一紙殘障證明。可是對病患而言,失去的可能是一輩子的工作能力和一個家庭的經濟支柱,這些都不是任何的手術或津貼可以修補或補償的。
每天每天,看著一個又一個職業傷害的受難者以數不盡的殘臂斷指堆疊著台灣經濟架構的最底層,也不只一次聽見病人苦笑著告訴我「沒法度啊……遇到了就要認命,艱苦人生成就是這樣」,自己真的不知道該為這些人的遭遇喟嘆,還是為台灣人對生命無奈的妥協及不得不的樂觀與韌性覺得悲哀。
不久之後,一位攝影家恰巧舉行關於職業災害的攝影展,我特地去仔細參觀了一下。黑白的巨幅相片聳動的對比著一幅又一幅的傷疤特寫。當天去參觀的人不多,我靜靜的在偌大的展覽室裡看著聚光燈下那一張張傷口瘉合多年之後的影像,可是腦海中浮現的卻是這樣的傷疤在受傷的當時會是如何的血肉糢糊,傷者會是如何的握著自己的傷肢一路滴著鮮血哀嚎著被送進急診,又在那一切的傷痛與憤慨都成為過去之後必須學會無奈的樂觀與接受,卻還是可能為了生活的現實又必須讓自己殘存的軀體繼續埋葬在經濟奇蹟的榮景之下,再一次的被踐踏著屬於台灣人的堅強與韌性……
知道自己並不能為這些人多做什麼,明天一早上班依舊會有這樣的殘臂斷指被送進急診來,屬於這個社會的傷痛,無奈與承擔一樣會不斷的在這個社會的每一個角落反覆繼續。可是當我走進我們每日住院費只要99元的健保病房,看見那一位又一位手指或手臂的殘肢上纏繞著紗布的病患,依然彼此談笑著,互相鼓勵著,關心著彼此的傷勢;嘲弄著,戲謔著彼此生命中的無奈。知道他們必須學會如此,才能讓自己苦笑著活下去。只好每天看著左手受傷的,慶幸自己不必像鄰床右手壓碎的必須學著用左手吃飯寫字;右手受傷的說,他比隔壁房那個鷹架摔下來下半身完全癱瘓的要好得多了;可是那位從高樓鷹架摔下,肝臟脾臟破裂,腹腔大量內出血,胸
椎粉碎性骨折,脊髓嚴重損傷及雙下肢癱瘓,歷經生死關頭從鬼門關被救回來的那位病人卻說:
「能夠活著就好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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